福建白癜风医院 http://pf.39.net/bdfyy/bdfrczy/190523/7160655.html子在齐闻《韶》,三月不知肉味,曰:“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。”
先跟大家讲一个跟这一则内容相关的故事。
春秋时期,有一个人名叫伯牙,随成连先生学古琴。他掌握了各种古琴演奏技巧,但是老师感到他演奏时,常常是理解不深,只算得上是单纯地把音符奏出来而已,少了点气韵,不能引起欣赏者的共鸣。
老师想把他培养成一位真正的艺术家,有一天,成连先生对伯牙说:“我的老师方子春,居住在东海,他能传授培养人高深志趣的方法。我带你前去,让他给你熏陶熏陶,这样能够大大提高你的艺术水平。”于是师徒两人备了干粮,驾船出发。到了东海蓬莱山后,成连先生对伯牙说:“你留在这里练琴,我去寻师父。”说罢,就摇船渐渐远离。
过了十天,成连先生还没回来。伯牙在岛上等得心焦,每天调琴之余,举目四眺。他面对浩瀚的大海,倾听澎湃的涛声。远望山林,郁郁葱葱,幽深莫测,林间流水时而潺潺,时而哗哗,中间不时还夹杂着各类群鸟啁啾飞扑的声响。这些各有妙趣、声音奇特不一的景象,使他不觉心旷神怡,浮想翩翩,不知不觉间感到自己的志趣高尚了许多。
由此,他的音乐灵感油然而生,于是他架起琴,把满腔激情倾注到琴弦上,一气呵成,创作了一曲《高山流水》。没多久,成连先生摇船而返,听了他情真意切的演奏,高兴地说:“现在你已经是天下最出色的琴师了,你回去吧!”伯牙恍然大悟,原来这深山,流水,涛声,鸟语就是最好的老师。此后,伯牙不断积累生活和艺术体会,终于成了天下操琴的高手。
中国人玩儿音乐跟西方人玩儿音乐最大的区别是,中国人多是通过音乐来修身养性,西方人则喜欢拿音乐来表现,表演。中国人眼里,音乐,特别是古琴一类的高雅音乐,道法自然,贯通天地,有着穿越时空的感召力,可以直接作用于心灵,让心性澄明,音乐是修身的重要手段。真正的古琴大师不需要表演,不需要弹给别人看,不需要观众和听众,他是弹给自己听的,是自己生命感发的自然流露。
在中国古代社会漫长的历史阶段中,“琴、棋、书、画”历来被视为文人雅士修身养性的必由之径。古琴因其清、和、淡、雅的品格,寄寓了文人风凌傲骨、超凡脱俗的处世心态,而在音乐、棋术、书法、绘画中居于首位。
“琴者,情也;琴者,禁也。”吹箫抚琴、吟诗作画、登高远游、对酒当歌成为文人士大夫生活的生动写照。
春秋时期,孔子酷爱弹琴,无论在杏坛讲学,或是受困于陈蔡,操琴弦歌之声不绝;春秋时期的伯牙和子期“《高山》《流水》觅知音”的故事,成为广为流传的佳话美谈;魏晋时期的嵇康给予古琴“众器之中,琴德最优”的至高评价。最后,在赴刑途中,他还弹奏过一曲《广陵散》,作为生命的绝唱;唐代文人刘禹锡则在他的名篇《陋室铭》中为我们勾勒出一幅“可以调素琴、阅金经。无丝竹之乱耳,无案牍之劳形”的淡泊境界。
嵇康在《琴赋》当中曾道:“物有盛衰,而此(古琴)无变;滋味有猒,而此不勌,可以导养神气,宣和情志,处穷独而不闷者,莫近于音声也。是故复之而不足,则吟咏以肆志,吟咏之不足,则寄言以广意”。古琴之音,既淳和淡雅,又清亮绵远,意趣高雅,乐而不淫,哀而不伤,温柔敦厚,中正平和,无过无不及,“琴之为器也,德在其中”。
孔子主张用礼乐教化人,他本人的音乐素养也相当高,具有极高的音乐鉴赏与演奏水平。《史记》中有记载:“《诗经》三百五十篇,孔子皆弦歌之,以求合《韶》、《武》雅颂之音。礼乐自此可得而述。”
《韶》乐是赞美舜的乐章,是当时的经典古乐。韶,产生于约公元前23世纪舜时代乐舞。后来又先后被称作《箫韶》、《大韶》、《九招》、《九辩》、《九歌》等。孔子听了《韶》乐以后,在很长时间内品尝不出肉的滋味,足见《韶》乐的魅力之大。物以类聚,同气相吸,孔子能长时间沉浸在这种高雅的音乐中,说明他的音乐造诣,审美素养,道德修为,都远在一般人之上。
孔子何以如此重视音乐的作用,主要有这样几点原因——
西汉成帝时戴圣所辑《礼记》中,第十九篇叫《乐记》,这里面把音乐的作用说得很透彻。
一,关于音乐与*治的关系,《乐记》强调音乐与*治、音乐与社会的密切关系。它认为:
“使故治世之音安以乐,其*和;乱世之音怨以怒,其*乖;亡国之音哀以思,其民困。声音之道,与*通矣。”
二,关于音乐的社会功能,《乐记》主张使音乐与治理朝*、端正社会风气、礼治、伦理教育等相配合,为统治者的文治武功服务。它认为:
“乐在宗庙之中,君臣上下同听之,则莫不和敬;在族长乡里之中,长幼同听之,则莫不和顺;在闺门之内,父子兄弟同听之,则莫不和亲。故乐者,审一以定和,比物以饰节,节奏合以成文,所以合和父子君臣,附亲万民也,是先王立乐之方也。”
“礼、乐、刑、*,其极一也,所以同民心而出治道。”
“是故先王之*乐也,非以极口腹耳目之欲也,将以教民平好恶,而返人道之正。”
三,关于音乐的美感认识,《乐记》有比较深层的论述。它强调音乐给人们的愉悦感受是人类生活不可缺少的,它认为:
“夫乐者,乐也,人情之所不能免也。”
《乐记》认为,音乐是通过声音来表现情的,情来自人对现实生活的反映:“凡音之起,由人心生也。人心之动,物使之然也。感于物而动,故形于声。”“乐者,音之所由生也,其本在人心感于物也。”(《乐本》)
“乐者,音之所由生也,其本在人心之感于物也。是故其哀心感者,其声噍以杀;其乐心感者,其声啴以缓;其喜心感者,其声发以散;其怒心感者,其声粗以厉,其敬心感者,其声直以廉;其爱心感者,其声和以柔。”(《乐本》)意思是说,引起悲哀的情感时,发出焦虑急促的声音;引起快乐的情感时,发出舒展和缓的声音;引起欢喜的情感时,发出振奋奔放的声音;引起愤怒的情感时,发出粗暴严厉的声音;引起敬重的情感时,发出直爽庄重的声音;引起慈爱的情感时,发出柔和的声音。
以上这六种情感和相应的六种声音的变化,都不是出于人的本性,都是由感于物发生的,引起哀、乐、喜、怒、敬、爱等不同的情感,不同的情感以不同的声调表现出来。反之,由于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相通的,故表达不同感情的音乐也能影响听者的感情,引起听者的共鸣,正如孔颖达在《乐言》疏上写道:“乐出于人而还感人,犹如雨出于山而还雨山,火出于木而还燔木。”
音乐对人的性格的形成能产生巨大影响,《乐记》中就举了郑国、宋国、卫国、齐国不同特点的音乐对人意志和性格的影响的例子:“郑音好滥淫志,宋音燕女溺志,卫音趋数烦志,齐音敖辟乔志,此四者,皆淫于色而害于德,是以祭祀弗用也。”(《魏文侯》)意思是说,郑国的音乐很复杂,使人意志放纵;宋国的音乐很妩媚,使人意志消沉;卫国的音乐很急促,使人的意志烦乱;齐国的音乐很古怪,使人意志傲慢。以上四种音乐,都是以声色丧志而损害品德的。所以不能登大雅之堂,祭祀时当然不能用这些音乐。
《乐记》中还说:“明乎《商》之音者,临事而屡断,明乎《齐》之音者,见利而让。临事而屡断,勇也;见利而让,义也。有勇有义,非歌孰能保此?”(《师乙》)意思是说,《商》、《齐》是两种来源不同、内容也不同的古代歌曲,对人品格的养成有着不同的作用,熟悉商乐的人,遇事而有果断性;熟悉齐乐的人,见利相让而不争。遇事能果断的解决,是勇敢的表现;见利相让是义气的表现。既勇敢又讲义气的性格,除了上好的音乐诗歌的能将其熏染出来,其他的事物对人性格怎能轻易就有这个影响?
孔子到齐国的城门之外,遇到一小儿拿一酒器,与他一起行走,那小儿目光纯洁,心神纯正,举止严谨,孔子对驾车的人说:“快一点,快一点,《韶》乐就要开始了”,孔子到那里就听到了《韶》的演奏。
孔子在齐国听到《韶》乐,觉得其尽善尽美,很长时间里,吃肉都感觉不到肉的味道。他感叹道:“没想到听音乐竟然也能让我达到这样的至乐忘我,天人合一的境界!”
最后,我们大家一起再读一遍:
子在齐闻《韶》,三月不知肉味,曰:“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。”